这天,陆辞bai日去衙署chu理公务,暂无职事在身的狄青留在府中养伤,在小院子里踱步时,越发觉地闲得发慌。
自晓事以来,他好像还从wei这般闲过。
小时需上山打猎、采摘些药材换钱来贴补家用,后来有幸遇上公祖,便被送去州xue念书……
狄青正想得出神,忽右肩一沉,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在陆经抚这,你这伤养得还真快,这都能走道儿了?”
他侧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张亢笑呵呵的面孔。
“你怎来了?”
狄青诧异道。
张亢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捞了一把盘子里瓜子嗑:“你都将李元昊那项上人*给摘了,余下不过一片散沙,有什么难的?你真得**看看,夏guo那树倒猢狲散的惨状,还能集起一些人ma的小首领要么投降,要么朝辽guo方向跑了……”
李元昊上位的手段本就极不光彩,之前还能靠着强*手段与不住发起战事的方式来稳固王权,但在他骤然毙命的消息一夜间尽人皆知后,本就难以支撑的夏军更是彻底溃散了。
继续追击四散的逃兵的肥差,自然就*不到张亢等人去了。
不过张亢这几年跟着狄青征战西北,也*毫不在意与人争夺这jin上添花的机会,且出征在外久了,嘴上再不好意思承认,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些思念家人,索*顺shui推舟地*出兵权,由着朝廷新派的人去摘走剩下的果子,自己则优哉游哉地回了延州城,准备与许久wei见的娘子*热一番。
而在去娘子新租赁不久的院子前,张亢更惦记传闻中伤势严重的狄主帅。
他听传令兵绘声绘*地描绘着那日情景:即便是浑身浴*、气息奄奄地被人抬进城中、彻底失去意识了,狄主帅的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那颗*不瞑目的李元昊人*上的发辫。
张亢说得津津有味,狄青听得漫不经心,只时不时点*附和一下。
对那日的*体情形,他其实也只剩模糊印象,记得并不清楚。
许是在认出率领那深入大宋腹地的夏guo*锐者为李元昊时,他脑海便是一片空bai,唯du剩下四个大字——必*此人。
哪怕是对夏guo形势只有肤浅了解的人,也极清楚,外强中gan的dang项人现今最为仰仗之人,非李元昊莫属。
只要将其*落于此,dang项人势必失去负隅顽抗的信念,不堪一击,而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终将很快了结了。
事实也正如狄青所料想的那般:在夏军一败涂地后,于那早*的女婿上下了*本的辽guo皇帝耶律隆绪也气得当场呕*到底,之后一直卧床不起,朝廷由太子代为把持。
而监guo的辽太子见夏军兵败如*shui后,纵觉万分*痛,下令时倒是十分果断。
他一边派人客气请回守寡的姐姐,主要目的,当然是要将夏*guo库里最后剩的那点财富名正言顺地搜刮gan净,好弥补部分损失;一边火速下诏、把还逗留在夏guo境*的辽军悉数召回;一边还紧急遣使者前往宋廷与蕃廷,这次再不复先前的趾gao气昂,态度上大为软和,为求和不惜退让数步……
张亢虽讲得兴起,也不难察觉他的心不在焉。
不过他认为是狄青伤得太厉害,还没好全,才*神不佳,于是大度地wei去计较,只笑着起身:“那我便先回家去,明日再来探望你。”
狄青敷衍地点点*,目送张亢甩着轻快的步子远去后,没在院子里再坐多久,就赶在天黑之前进屋了。
不过,在听张亢讲了些那日之后的事后,他对夏辽宋蕃间的*体情形也有些关心。
见时间还早,他gan脆不忙回自己*间,而是心念稍一转后,就转道去了书*。
尽管书*里存放着机要文书,但陆辞早吩咐过下仆,待狄青不必设防。
因此,他一路行去皆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就推开*门,来到空无一人的书*了。
狄青只略微扫了一*,就*门*路地来到了通常是陆辞放新传书的柜子前。
钥匙还*在锁上,想来是公祖仗着府邸戒备森严,并wei每日都记得锁*。
狄青也wei在意,看也不看地就将摆在最前的那一叠全取了出来。
他的伤毕竟还wei好全,不宜久站,于是他都给放到了书案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正准备掌灯细读,在拨亮灯芯的那一瞬,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最上面的那张纸上,这下就让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分明是张从wei见过的、堪称奇奇怪怪、由简笔勾勒出的小画像,哪里是他以为的什么军报?
狄青无从得知的是,陆辞充分汲取了古人举事极易泄密的教训,对军报的机密*极其看重,哪里会依赖区区一把锁和一些家ding的看守?
他不仅用自创的密码翻记,原件烧毁,还会把它们藏在更隐蔽的地方,之后更是每隔数日就换一chu藏,以防被人探清了规律。
狄青所发现的,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密报,而是些陆辞在批阅文书太久、感到有些乏累时,为醒神而所作的一些随笔画罢了。
狄青定睛一看,这一小叠纸上画的全是些脑袋跟身子差不多大,*睛极大,脸颊圆润,短首短脚,怎么看怎么奇怪的小人儿。
尽管这上*并无花押,但单是它们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