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面。无论是与不是,他知道,以殷啸天的行事作风,都再难洗清自己了。
——广纳万象森罗。
先教主在世时,他曾觉得那理想看起来十分不切实际,但到了今时今日,这件事反倒令他在意起来。他深知,教中的许多人离开了森罗教都是无chu可去的,而在这***坠的*面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全身而退呢?
不同于元廷秀的敬而远之,他选择了与新任教主合作以期维持*势。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元廷秀的态度并非毫无道理。殷啸天掌权日久,教中的风气也一天比一天更加风声鹤唳。或许新任教主本*并不是如此残酷,但那始终难以平复的猜疑和提防之心让那个人一步一步蜕化到了今天的地步。
那几年间,他始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取信于殷啸天和行事不违背道*之间的平衡。那样的日子于一般人而言恐怕令人窒息,但于他而言,却是暂时忘记过往的一种自我*痹。大多数时候,以他的心思缜密不难zuo到这件事,但总也有那么些情况下难以两全。终于,在这日复一日走钢*一般的sheng活中,他接到了新的命令。
——除掉两大护法。
云无忧是跟着元廷秀一起来的,而庞正熙是跟着云无忧来的。在落脚昆仑之前,不少人已经看出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对此,元廷秀却没有半点不gao兴的样子。当他问起之时,前者只是暧昧一笑称“我与你乃是同道中人”——在清醒时,那个人反而比烂醉之际更加hu说八道。
庞正熙*情耿直,常常公然*撞教主使其下不来tai,早已不为教主所喜——这他是知道的。但令他更为震撼的,是殷啸天决定*草除根,连同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的女子一并除去。
bai虹山庄的雷火弹既是*路,也是sheng门,但他不能提醒那两个人,只能寄希望于让他们自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就在那次事情中,他遇到了那个长着一双灵动眸子的少年——确切地来说或许应该是叫zuo重逢,只不过最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天下之大,那样的小鬼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当那少年一层一层逐渐接近了官银案真相之际,他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给那两个人传递信息的方法。
身在那里,双*你侬我侬之际留下的蛛*ma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冲天的火光燃起,埋葬了早年间一直困住他的那个地方,而那将*之人却已经逃出sheng天。
他远远看着bai虹山庄的一切,心中竟产sheng了数年来难有的如释重负感,那火光将天际照得亮若bai昼,一*望去,竟像是焚尽世间苦厄的光明圣火。
仿佛是抱着看看那个小鬼能走多远的好奇心,他从始至终注意着谢准的一举一动。从河里找到了失窃的府库银,官银案又遭遇兵部的压力石沉大海,那少年寻着无形琴音找到了元廷秀,又找到了bai虹山庄……
越是看下去,他就越是感到惊讶,事态仿佛随时会超出他的控制,却又总是在将脱而wei脱之际回到他所设计的轨道上来。直至那少年模仿叶天佑的样子焚香,却压根没有注意到点错了香的种类之际,他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释然——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小鬼罢了。
他原本是想要去看看谢准受挫的表情,然而那空屋中的对决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不恨他。
所有有意无意的伪装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尽数戳穿,连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本心赤**地被摆在二人之间。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竟然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或许是那一次被*到墙角之后实在想要找回平衡,在那以后他偶尔会去招惹一下那小子,而那实在是太过rong易。对方虽然非常谨慎,但总是在最后关*由于想要寻根究底而跟着他留下的线索找过来。看着对方如临大敌般地找来却一无所获地失望离去,他明bai,谢准既有些怕他又对他感到十分好奇,这样的你进我退让他sheng出一种仿佛是在逗弄小孩子的愉悦。
然而森罗教里的环境终究还是一天比一天险恶,而元廷秀走了之后,殷啸天终于开始腾出*力来注意他。他不得不更多地留在昆仑来解决这些事情,也就越来越没有机会再去折腾谢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竟让他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不久之后,他从叶天佑口中听说了那件事情。
——那家人的……遗孤……
叶天佑沉浸在失落之中,没有注意到他几乎无法掩饰的震惊。沉寂了多年的那件事终于再度浮出shui面,只是这一次是以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是那个少年的仇人。
——如果是他的话,要复仇,应该只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那样想着,他却并不打算*草除根。那半是因为觉得自己对谢准的人sheng有所亏欠,半是因为他竟然下不了手。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沉溺于这样的过程了。
他不知道那应该算作是什么感情,惺惺相惜,抑或是别的什么。他只是觉得,若是真的以那样的形式得到属于他的报应,倒也wei必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圣火终究还是要来的。当烈焰焚身的那一刻,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与武林盟和潞王的接洽平稳地进行着,除了三不五时要劝阻潞王立即发兵的念*,但是他对于越来越偏离轨道的森罗教已经失望透*。森罗教在西域向来以劝课sheng产为业,在西域诸guo中的势力乃是结果而非目的,而现在,却是要以教中基业作为赌注在中原武林中搏一把影响力。
不仅如此,他也已经厌倦了在殷啸天面前虚与委蛇的日子。纵使他愿意顾全大*而放弃自己的立场,也没有办法zuo到一